加菲懒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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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再次见到张海侠的时候，是在很多年以后。

 

自从再次找到族长后，我就在北京定居了下来。北京的气候很干燥，夏天动辄温度在35度以上，冬天又冷的刺骨，全靠暖气才能过冬。

盲冢的事情很久没有后续，听说那个吴邪又下了好几个斗，在救人和被救的路上来回奔波。我无意去管这些事，虽然族长跟着他我是反对的，但许多事也并非会因我的意志而改变。这一点在很久以前我就意识到了。

我一直在找处理盲冢的办法，多年前下盲冢无功而返，还死了好几个人，当眼睛终于恢复视觉的时候，只觉得宛如再生。现在应该是不会了，科技这么发达，又认识了黑瞎子，总会有办法的。

说起黑瞎子，他前两天给了我一个小瓶子，里面装的是黑毛蛇的费洛蒙。

“有一个地方的人用这种蛇来存储信息，从这种蛇的费洛蒙里可以看到很久以前的景象。”黑瞎子摸了摸他的眉毛，暗示我，“你见过那个耍蛇的，应该也知道。不过也有可能，你从中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幻觉，这个没人判断得了。”

“那你把这个给我干什么？”我不明白黑瞎子的用意。

他嘿嘿笑了一声：“我一个朋友给的，从南洋来的，进口货。”

 

又过了一个月就是元旦，张千军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。我提了一袋超市买的便宜橘子，从黑瞎子他们家墙头翻过去，寻思着孤家寡人的，也是图个气氛。

但是黑瞎子不在，房间里灯都没亮。这就十分我草了。

我把水果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放下，现在的场面有点进退两难，我只能坐着干等。要是十五分钟以内他还不回来，我就翻墙跑路，当做没有来过。

我一直猜测黑瞎子选中这个小院子应该是有些特殊的理由的，他在东南角摆的那口大缸好像也和风水有点关系。而且我今天才突然意识到，从这个院子里抬头望天，月亮显得特别近。

太他娘的近了，一点旖旎的幻想都没有了。

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，忽然又有人敲响了院子的大门，合着还不止我一个来凑热闹的。我正准备站起来去开门，门却自己开了，一只很秀气的手伸了进来，然后走进来了一个也很秀气的人。

“海侠？”他还是和几十年前一模一样，我一眼就认了出来。

张海侠穿着一件驼色的大衣，戴了条白色的围巾，一副和21世纪融入得很好的样子——显然是比我要好。他环顾了一下小院，道：“这里和厦门有点像。”

“确实。”我笑了一下，一时间不知道该接着说什么，是先问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比较好么，还是问他这么多年过得好不好？我们的重逢为什么会发生的这么普通，他为什么会这么自来熟？

不对，我们确实很熟，很熟很多年了。

我朝他走了两步，直到牵上他的手才有点实感，他的手很凉。我把他拉到院子里坐下：“你怎么来的？”我突然有点后悔没买更贵的水果，连想给人剥个橘子都要挑半天才能选个好的。

张海侠眨了眨眼，眼睛里的笑意亮得像天上的星子：“今天过节，来看看你。看你过得不错，好像也没怎么抽烟。”当年我烟酒俱下，张海侠非常嫌弃，现在年纪大了，又四处禁烟，身上的味道淡了很多。

我把剥好的橘子递给他，心中千头万绪无法理清，沉默了半晌才开口：“你的腿，好了吗？”

“当然好了。”张海侠没有吃橘子，站起来走了两步，又回来坐下，捏了捏我的手指，“以前我就说过，你不用自责。”

“那你这么多年过得好吗？那艘船，不，你是怎么从南洋回来的？你见过族长了吗？”我分明记得，当时是我在那些人里找到了他，把他背了下来，又和他一起回的厦门，干娘把他留在了那里。是哪个环节我没有注意到么。

张海侠叹了口气，把整个橘子塞到我嘴里：“你问了这么多问题，我该先回答哪个？大过节的，我们不能明天再说这些事吗？”

明天再说？也许是橘子太酸又太凉的原因，我竟觉得眼里涌上了眼泪。我对张海侠点点头，伸手将他拥入怀里，好似抱紧了这一夜里或是过去几十年间积攒的寒气。

 

我从幻境里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很恍惚，张千军从门外探头进来瞧了一眼，被我的眼神吓走了。

桌上放着的费洛蒙所剩无几。我曾经也接触过这类东西，往往读到的都是以前的信息，这次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。长期以来，我尽力避免去提起海侠、想起海侠，为的就是不想影响自己的判断。

但我真的很想他。

人的记忆是无法与遗忘的力量对抗的，有时吴邪问我一些南部档案馆的事情，我回答不记得，是真的不记得了——只有幻境里的张海侠依旧年轻如初，甚至比去马来西亚之前还要年轻一点时，我才发现，想念才是最可怕的，他让记忆都打败了时间。

幻境的最后，我拉着海侠想离开小院，去外面转转。海侠指着天空，让我看那轮好像又变近了的月亮，它已经快掉下来了。他说：“厦门也是这样的。月下飞天镜，云生结海楼。小楼，离开这里，你就再也碰不到月亮了。”

我要月亮做什么，我在心里想，你就是我的月亮。

 

元旦那天我还是去了黑瞎子那里，给他买了点草莓。路过院子里的石桌的时候，我又抬头看了看天，还好，今天多云，没有月光。

黑瞎子让苏万去泡茶，然后神神秘秘地问我，从那瓶费洛蒙里看到了什么。

“没什么，应该是幻觉。”我习以为常，黑瞎子手上的假冒伪劣产品多了去了。

黑瞎子却少见地皱了皱眉，从塑料袋里拿了个草莓：“不应该啊。让我送这东西的人说，他想告诉你的，全在里面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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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放性结局。

感谢各位老师！！！祝大家元旦快乐！！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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